過年,了無生趣人家收到一大袋犛牛肉乾。黑漆漆的犛牛肉乾有點像煎焦的培根,鹹鹹辣辣硬梆梆的很好吃,所以了無生趣人很久不見的學長約人吃飯的時候,了無生趣人就力主要吃西藏館子!
 
嚴格說起來,了無生趣人吃過的西藏食物大致上都是硬乳酪、牛肉乾之類拿到就可以吃的小零嘴;在印度阿姨家的時候,雖然吃了不少頓阿姨和西藏房東太太做的飯,可是台灣長大的阿姨風格比較接近細切慢剁的中華料理;就地取材的西藏房東太太調味用料其實也已經很印度。所以除了幾碗酥油茶以外,了無生趣人根本沒有吃過真正的西藏料理,但是---了無生趣人完全不知道。
 
了無生趣人和學長走進師大附近一間門口有養活兔兔的西藏館子,面對達賴喇嘛的照片坐下以後,點了烤餅、糌粑、炒牛肺、辣牛肉、湯、甜點、沙拉和酥油茶。除了沙拉、甜點從來沒見過以外,別的都是了無生趣人覺得很有特色又挺容易接受的東西。
 
第一道送來的是沙拉,頂好賣的切絲生菜淋上味道挺鮮的不明醬料,很好吃!了無生趣人覺得前途一片大好,盤底馬上朝了天。
 
第二道是很樸素的藏式濃湯,裡面只有油麵糊和牛肉渣,口味和阿姨煮的比起來,淡到好像根本沒加鹽,而且溫度真的 很 ~ 不 ~ 熱 。
 
第三道最可怕!房東太太開飯的時候,闊氣的糌粑台子擺出來,上面堆著好幾座山一樣的酥油、奶渣、配料、熟穀粉,旁邊還有大壺酥油茶繞著桌子傳來傳去,大家各自隨自己喜好調味。可服務員只推了個木頭碗上桌,裡面裝著五個麥克雞塊大小,捏得非常隨便,手指紋路非常明顯,乾巴巴的冷糌粑塊兒。了無生趣人吃了一口,淡而無味中隱約透著點微鹹,和手指痕兩相參照之下,讓人不禁把鹹味和手汗聯想在一起......(各位,那是酥油茶的鹽,請勿懷疑!)反正,那個溫吞不鹹湯和這個有夠簡陋的糌粑加起來,色香味一應不全,讓人覺得就算是下放勞改的牢飯也不過難吃如此。
 
第四道辣牛肉送上,感覺很像台灣館子咖哩辣油炒的火鍋肉片,配著糌粑一吃,學長的表情看起來好像終於得救了---不過這種舒心喘氣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學長開始用雙手的食指在口腔內壁亂挖的恐佈動作來告訴對面的了無生趣人---配上肉片的糌粑真的很黏牙---了無生趣人只好拿起水杯請學長漱口。
 
第五道炒牛肺來了,軟綿綿的牛肺其實非常好吃,但是廚子一定是個豪氣干雲的男子漢,因為阿姨的炒牛肺讓了無生趣人以為牛肺都是切絲或是切薄片,可是這間館子的牛肺切得比麻油豬肝還厚還大,質料細柔綿軟的牛肺在這種尺寸之下實在有點難以嚼爛下嚥。
 
第六道是烤餅,很簡單的清水和麵,可質地媲美高級慢跑鞋的鞋底,同樣不適合盛產蔗糖寶島的爛牙子民 。
 
甜點來了,是很烈的酒釀和半生不熟的雞蛋攪和在一起,酒量很差的了無生趣人吃沒幾口就覺得頭昏眼花。酥油茶很香,但是超級油。從糌粑上來開始,學長就一直哀號自己吃得太飽吃不下怕變胖,但學長從來就不瘦,並且了無生趣人從來沒看學長吃得那麼少過。
 
結帳出去的時候,了無生趣人忍不住偷偷打量附近其他桌的人到底都點些什麼東西。很奇怪的,別桌點的東西看起來都很像咖啡座的簡餐,用模型壓成橄欖狀的白飯,配上調理包一般的配菜,有著:辣牛肉飯辣雞丁飯、炒羊肉飯、咖哩燴飯...之類的台灣餐館常見餐點名稱。了無生趣人很阿Q的誇獎自己和學長很勇於嘗試,還一直嘲笑那些吃得津津有味的其他顧客去德國一定會點蚵仔煎,到了日本還只吃麥當勞---可是天知道,也許學長吃到一半真的很想跟服務員商量換點西藏排骨飯、西藏蔥抓餅之類的東西來吃;就連死鴨子嘴硬的了無生趣人,在想到糌粑可能沾有手汗的時候,都開始肖想起拉薩阿給、喜馬拉雅甜不辣、還有雅魯藏布鹹酥雞~~~
 
 
所以......我想,西藏館子的門把上,應該再也採集不到他們的指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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